第11章 碰瓷？

  十二月的第一天，就是秦濯的生日。
  还剩一周时，蒋雅薇陷入了焦虑。
  脸面和嫁给周聿风，孰重孰轻她分得确实很清楚，丢脸只是一时的，能嫁给周聿风却是一辈子的。
  这是她唯一的机会。
  可理想与现实相差太大，眼瞅着日期逼近，她开始焦虑恐慌。
  毕竟，当众承认自己是小三，承认自己插足别人的感情，就像被扒光了衣服凌迟。
  她晚上开始做噩梦，梦见她站在台上，台下是乌压压的人群，投向她的目光是厌恶，嫌弃，嘲讽，鄙夷，恶心。
  镜头一转，她被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，所有人朝她扔臭鸡蛋，泼硫酸，她声名狼藉，狼狈丑陋。
  人群后的周聿风也被人嘲笑，最后，周聿风也流露出嫌弃，弃她而去。
  日复一日的梦境太真实，蒋雅薇几乎精神崩溃，她给简文茜打电话求救。
  “你有没有办法？我不想当众把自己的自尊踩地下，我快疯了。”
  简文茜最近也焦虑，简橙知道了她和简佑辉的事，她自己也烦躁，不过还是给她出了主意。
  “办法有一个，就是你得遭点罪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秦濯的生日，今年在屏玺会所办。
  二楼整个开放，鲜花空运，迎宾毯铺一路，香槟塔一层又一层，红酒也是顶好的。
  铺天盖地的贵气，来的人也个个光鲜亮丽。
  到场的除了秦濯圈内好友，其他的都是孟糖看着名单挑的。
  背后金主是江榆富豪的小明星，当地有百万粉丝的大v网红，交际圈多的名媛……
  总之，这群人大多有一个共同点：爱八卦，嘴快，人际交往广泛。
  简橙是到了会所，孟糖拉着她的胳膊炫耀，才知道今天到场的都是什么人。
  孟糖：“怎么样，惊不惊喜？这都是姐姐千挑万选的。
  “今晚蒋雅薇说的每一句话，都会被他们散播出去，最多明天中午，蒋雅薇狼心狗肺挖你墙角，周聿风喜新厌旧劈腿秘书的事，就会被传的满城风雨。”
  简橙：“惊喜。”
  周庭宴告诉她，蒋雅薇要当众给她道歉的时候，她准备把自己的助理叫来全程录像，孟糖把这活揽过去了。
  “你甭管了，我来安排！”
  她就没管，也是实在没想到这姑娘喊来这么多人，乌压压的人群，角落还有专门架起的摄像机，拍电影似的。
  “糖糖……”
  “简橙？”
  简橙正准备跟孟糖说点什么，就听身后有人叫她。
  转身，秦濯和周庭宴端着香槟走过来，停在她和孟糖两步远的位置。
  秦濯的视线在简橙身上扫一圈，“换风格了？”
  简橙以往走性感风，穿着偏女人味，气场足，总能完美的凸显自身优点，魅惑型大美女。
  今天难得淑女范，最简单的浅色收腰连衣裙，蕾丝提花下摆，蝴蝶结搭在左肩。
  海藻长发自然垂落，妆容很浅，却恰到好处的透出我见犹怜的脆弱感，与以往的傲气骄纵判若两人。
  秦濯毫不吝啬的夸赞，“很漂亮。”
  孟糖今晚跟简橙是姐妹装，也是淑女范。
  见秦濯的目光在她身上定了一下就挪开，也没给个夸赞，神色黯了黯。
  挽着简橙的胳膊，孟糖特意把简橙往周庭宴跟前推了推。
  “周总，漂亮吗？”
  简橙瞪她一眼，无语。
  周庭宴平时多是西装笔挺，今晚没那么严谨，黑色衬衫松开了两颗纽扣，衣领敞开，锁骨性感惹眼。
  简橙以为周庭宴不会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，没想到他竟然应了一声。
  “嗯，适合今晚。”
  男人看着她，眸色比今晚的夜色还要浓郁，嗓音沙哑，似大提琴醇厚的低音。
  简橙眼皮跳了跳，他话中有打趣，她听懂了。
  今晚蒋雅薇会当众给她道歉，她就是全场最惨的可怜虫，这样一身楚楚可怜的打扮，会更让人同情。
  简橙向来不喜走柔弱路线，今天被孟糖强求了一回。
  打完招呼，秦濯这个寿星被其他人拉走，周庭宴出差今天刚回，去了三楼的私人包厢休息。
  孟糖直勾勾的盯着秦濯，视线随着他的背影和动作呈抛物线运转，见不少女人往他身上凑，握紧了杯子，磨牙。
  “橙子你说，我跟那些女人谁漂亮？”
  简橙：“你漂亮，你最漂亮。”
  孟糖听出敷衍，扭头，见她一直盯着周庭宴离开的方向，胳膊肘戳了她一下。
  “想什么呢？”
  简橙叹气，“破局啊，周庭宴让我解决以后见面的尴尬。我在想，到底有什么办法，能让我和周聿风的事翻篇。”
  确实是个难题。
  孟糖也不看秦濯了，跟着叹气。
  “能有什么办法？除非你和周聿风的那段过去不存在，除非所有人都失忆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蒋雅薇有半小时的道歉时间。
  秦濯让简橙自己选时间段，毕竟是生日，简橙不想一开始就扫兴，也不想热闹被中断，所以选了生日宴快结束时。
  孟糖亲自给蒋雅薇打的电话，让她和周聿风过了零点就上来。
  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，还没见人影。
  “他们不会怂了吧！”
  简橙觉得不会，“蒋雅薇为了能嫁给周聿风，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，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，对她而言，机会比脸重要。”
  孟糖觉得也是。
  简橙见她的目光一直随着秦濯移动，推了她一把。
  “你不要老围着我，这是秦濯的生日，你是秦濯的未婚妻，你应该陪在秦濯身边。”
  衣着清凉的美女紧贴着秦濯，秦濯微微俯身，认真地听她说话。
  孟糖瞧着，眼神黯淡，“他不喜欢我待在他旁边，今天是他生日，我不想让他不高兴。”
  未婚妻，虚名罢了。
  她单向暗恋秦濯多年，可惜秦濯是浪子，不婚族，她也不是秦濯喜欢的款，所以没奢望过什么。
  后来秦濯被家里逼婚，需要一个未婚妻。
  她知道后，立刻求了爷爷，爷爷亲自去秦家提的，就这样，她成了秦濯的未婚妻。
  秦濯不爱她，甚至有点烦她，只是碍于家里，明面上的接受了她。
  她自己选的，所以秦濯的冷漠她得承受。
  越看心里越难受，孟糖把酒杯递给简橙，“我去洗手间。”
  “我陪你一起？”
  “不用，你在这等蒋雅薇吧，如果她不怂，也快来了。”
  简橙瞧着她离开的方向，轻轻叹气，她和孟糖，两人的爱情路都是荆棘丛，往前一步往后一步都会被扎出血。
  周聿风变心后，孟糖隔三差五的骂她恋爱脑，秦濯花边绯闻缠身的时候，她也试图骂醒过孟糖。
  可惜啊，爱情这东西，旁人说了无用，只有自己撞得头破血流，才记得回头。
  她已经头破血流，她知道这种割舍的痛。
  所以她希望，秦濯能浪子回头，她希望，孟糖能得偿所愿。
  至少她们两个，要有一个人是幸福的。
  孟糖许久未归，蒋雅薇也没来，简橙准备出去找孟糖的时候，一个端着酒盘的女侍走过来，说外面有人找她。
  “找我？”
  “是。”
  今晚会所的二楼被包场，印有秦濯名字的邀请函是唯一入场券，三楼是周庭宴那些会所股东的私人包厢，寻常人更上不去。
  能到二楼，说明是拿到邀请函的人。
  所以，简橙想着可能是今晚到场的某个人，有事单独跟她聊。
  她按着那人说的去了电梯旁，这会儿没人，安安静静的，正疑惑人在哪，旁边楼道里的门开了。
  瞧见蒋雅薇时，简橙愣了一下。
  “来了不进去，把我引过来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  蒋雅薇把她拽到过道里，关上门。
  “今晚这场子，是周庭宴为你搭的，我能干什么？
  “我只是想求你，能不能放过我，别让我上去行不行？我可以在这里给你跪下。”
  她其实在门口偷瞄了一眼。
  她没想到秦濯今晚会请来这么多人，跟她的梦境一样，乌压压的人群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是插足者，谁都会疯的。
  所以她决定，用简文茜教给她的法子。
  “放过你？这也怪我？”
  简橙挑眉，嘴角噙着讽刺。
  “我都解除婚约成全你了，你但凡懂事点，就该主动给我跪下磕头。
  “你非但不感激，还把自己的锅砸我身上。
  “是你想嫁周聿风，所以你才答应周庭宴的要求，你现在什么意思？想嫁，还不想兑现承诺？”
  简橙往前走几步，把蒋雅薇逼在墙角，皙白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。
  “你知道，为什么你一再背着周聿风向我挑衅，我总是一次次的容忍你吗？”
  蒋雅薇被迫往后仰着头，“你不敢，你知道聿风会护着我，你不敢惹聿风生气。”
  简橙冷笑，“不敢？我有什么不敢的。
  “我一直没动你，是因为在我和周聿风这件事上，我最怨的是周聿风。
  “甭管你是小三还是小四或者小五，变心的都是他，我没空理你。”
  她指尖微微用力，在蒋雅薇的下巴上掐出一道指痕。
  “你凭本事上位，是你的能力。现在我和周聿风解除婚约，我跟他的恩怨没了，接下来，就是我跟你算账的时候了。”
  想着再过不久，蒋雅薇嫁给周聿风，她嫁给周庭宴。
  不但周聿风喊她小婶，蒋雅薇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小婶，简橙就通体舒畅。
  “蒋雅薇，你早晚会落在我手里。”
  她收回手，轻佻的拍拍蒋雅薇的脸，音调带着笑。
  “走吧，等着你的道歉压轴呢。”
  蒋雅薇摸了摸被掐痛的下巴，站在原地没动，等简橙快要出去的时候，突然喊了她一声。
  “简橙，我给过你机会了，是你自己不要！”
  简橙正琢磨她这话什么意思，忽听身后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，紧接着是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  她下意识回头，却见蒋雅薇从台阶上滚下去了。
  简橙：“？？？”
  干嘛呀这是？傻子吧，不疼吗？
  碰瓷？
  当听到楼道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，简橙就确定自己这是进了蒋雅薇的局了。
  啧，人又不是她推的，她自然没什么好怕的。
  转身就要开门，突然脚步一顿，想起了孟糖的话。
  “能有什么办法？除非你和周聿风的那段过去不存在，除非所有人都失忆。”
  失忆？
  对啊，是个破罐子破摔的法子啊！
  虽然不能让所有人失忆，但她这个当事人可以“失忆”啊。
  至于失忆后的剧本该怎么走，那全看她这个“失忆的人”，怎么演戏。
  她真是个天才！
  简橙走到台阶处，看一眼横着躺在底下的蒋雅薇，用眼睛丈量下高度。
  深呼两口气，抬脚，踩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