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不出来,还挺护着他。”邵南泽的口气微微发酸。
温菱怕被人看见,想抽手出来。他握得更紧,口气不容置喙:“他外头有人,你也护着他?”
“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温菱有点着急。
他却不依不挠,在她手心勾缠了好一会儿,才意味深长地说:“还是说,这种关系你才会觉得有意思?”
“邵南泽!”温菱一反常态的叫他名字,脸上有了愠色,“放手。”
他沉默了一会,眸子里暗流涌动,漆黑如墨,过了会才含糊不清的说了句:“他不能这么对你。”
她都已经低到尘埃里了,他居然还在外头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。
邵南泽强压着的怒气有点儿井喷的趋势,要不是赶着参加研讨会,他可能会在停车场就把陆骁给揍了。
如果是他,根本就不舍得这么对待她。
第39章 南风入怀
开完研讨会, 温菱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邵南泽,怕再待多一分钟意志力就会土崩瓦解。
回去的路上,手机震了下, 温菱看了眼。
是温立崇打来的。
要不是他打电话过来, 温菱几乎要忘记有这么一个人。
之前因为耳钉的事,刘敏和她结下梁子, 温立崇更是投鼠忌器, 连打电话给她也不敢。
现在打电话过来, 八成是有事找上来。
温菱给摁掉了, 接连的几个也都静音,没想到对方又换了个电话号码。接起来,是把女声。
温立崇不敢自己开口,把电话给了刘敏。
刘敏在那头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:“菱菱, 我听你爸爸说,你现在在帝都当大律师了,真是有出息啊。”
温菱的声音很冷:“有事吗?”
那头把温菱给夸出来一朵花, 这才扭扭捏捏地说:“这阵子我和你爸的手头有点拮据, 想着先和你拿点……”
温菱眼睛转了转,表情很淡:“要多少?”
刘敏:“四十万。”
温菱冷笑了下:“我不是atm。”
说完把电话挂了。
她不知道刘敏是怎么好意思开口要一大笔钱的, 对方电话狂轰滥炸, 温菱一概不理,只当对方是诈骗。
可信息还是源源不断地发过来。
【菱菱,我们现在急需用钱, 你不能见死不救。】
【如果不给,我们就要去卖房了, 你舍得看我们流落街头吗?】
……
看温菱软硬不吃,最后一条信息, 显然是用的激将法。
【看着是养了一只白眼狼,之前读书的时候还肯掏点钱呢,现在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了。】
温菱把手机放着去浴室洗澡,洗完澡出来,看到信息的时候微微诧异。
她想了想,回拨过去,双手叩着桌子,意味深长地问:“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们钱了?最好把话说清楚。”
温立崇在那头吞吞吐吐,这事他可不想给温菱知道,毕竟不太光彩。
谁料到刘敏在那头夺过手机,噼里啪啦一顿讲:“你还不如你那男朋友爽快,一打就是五十万!”
温菱抓紧手机:“什么五十万?” 刘敏啧了声:“怎么,你还不知道这事?他没给你追债?看来是真喜欢你,喜欢得紧。” 温立崇把电话抢过来,捂着她的嘴:“你可别再说了。”
温菱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刘敏白了温立崇一眼,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。
温菱听得浑浑噩噩,到后面已经快听不清楚刘敏在说什么了。
只记得脑子里嗡嗡的,一件事格外清晰——温立崇和邵南泽要钱,他给了他五十万。
这事儿她完全不知道。
半个月后,醉驾案子开庭。
想象中的唇枪舌剑没有发生,开庭前邵南泽做了大量准备,很顺滑地就开完了。
雨天,法院门口视线模糊,路面湿滑,远光灯近光灯闪成一片。
温菱拿着伞等在门侧,过了会儿,看到邵南泽从法院慢条斯理地走出来,吊儿郎当地微弯着腰,神色慵懒在廊下抽烟。
陆子昂去取车了,留他一个人站在那儿。
温菱站在风口,头发被风吹得四零八落,想了想,走过去,仰起头看他。
“邵南泽,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吗,我有件事想向你确认。”
他注意到她的称谓,叫的是他的名字,而不是邵检。
她走得更近些,邵南泽摁掉刚点燃的烟,手指轻轻挥了挥,让味道散去。
“温律师第一天当律师?检察官和律师私底下见面,不太合适吧?”
她又不是没有他的联系方式,他还安安静静躺在她微信好友里,只是不屑用。
不然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找他。
众目睽睽在法院门口,下雨又刮风,两人说的话别人自然听不见,更有点避嫌的感觉。
邵南泽勾着唇,眼神微挑,身上还穿着制服,无端有种莫名的压力。
温菱猜到他会拒绝的,这事本来就不太光明正大。发尾被雨打湿,有点潮,她把头发拨到一边,露出锁骨前一大片白皙的肌肤。
“不是公事。”
话已经说得清楚明白,邵南泽目光幽暗,看她的时候,无比深邃。
陆子昂的车已然停在门口,朝着这边挥了挥手。
邵南泽颔首,表示看到了。过了会儿,默然经过温菱身边。
他眼风没有看她,却在擦身而过的时候,说了一个地址。
“去那里等我。”
温菱心猛然一跳。
再然后,他已经大阔步离开,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她。
邵南泽给温菱说的是他现在的住址,没有多少人知道。下雨天,车子艰难地在车流中穿行。
他有点焦急地扯开衣领,外头有微微潮气,风吹进来,焦虑却丝毫没有减少。
按照流程,他们得把卷宗先送回院里,今天的路途却格外难行,路上有一小段在修路,从院里出来,又有三车追尾。
车子被卡在院外几百米处,愣是进不去。邵南泽想也不想,拉开车门冲出去,还不忘叮嘱陆子昂务必妥帖把卷宗送到。
外头雨没停过,邵南泽快步走回院里,开回自己的车,又在院门口堵了一会,才总算无惊无险开回家。
小区门口,温菱拿着雨伞,清冷地站着。
她刚迈出一步,手腕忽而被一个人给拉住。
邵南泽的车子就停在路边,打了双闪,看到她站在雨里,迫不及待下车,口气不容置喙:“雨这么大,就不知道躲?”
温菱没吭声,邵南泽只告诉她小区地址,没有门牌号,雨天视线不好,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。
邵南泽把她拽上车。
喧嚣的漫天雨滴里,车子渐次驶入地下车库。
车子停稳后,邵南泽打开车门走出来,温菱犹豫不定地跟上,心也跟着起起伏伏。
走廊狭长,外头昏天暗地,瓢泼大雨忽如而至,打在窗户上,形成了一条条散落着的珍珠水滴。
走在前面的人宽肩窄腰,温菱头脑里昏昏沉沉,仿佛一艘在海上沉浮的小舟,随着汹涌波涛走向未知的远方。
玄关处昏昏暗暗的,邵南泽率先进屋,给她倒了杯热水,又丢了一条干燥的大毛巾。 温菱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都在往下滴水,白色的衬衣被浸湿,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。
她拿毛巾挡了挡,说了声谢谢。
邵南泽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杯冰矿泉水,喉咙咕咚一声,喉结上下翻滚,这才稍稍缓解了燥热。
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,暗流涌动。
“找我什么事。”
温菱不慌不忙从包里掏出一张黑卡:“我不知道我爸曾经找过你。”
事情的原委她问清楚了,几年前刘敏和前夫生的儿子被人设了圈套,骗进去二十来万,连本带利要他们还五十万,不还就不放人。刘敏让温立崇来找裴琳要钱。
裴琳自然不会搭理他,他又慌不择路找上温菱,彼时她不在学校。温立崇找到了可视化项目组,邵南泽给了他五十万。
刘敏本来以为事情已经结束,可狗改不了吃屎,她儿子再次走了老路,这回又被人讹上了。
这才把这件事捅到温菱这里来。
她手头的积蓄没那么多,和裴琳借了点,凑够五十万,全在卡里。
邵南泽双手插-兜,表情很淡,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,原来她是来和他一笔勾销的。
他淡淡开口:“没必要,我不会收受律师任何东西。”
“一码归一码,这事和任何案件都无关。”
他斜靠在墙边,漫不经心:“这事我不追究,就当是赠与好了。”
温菱忙碌了一个上午,连早饭都没吃,身体紧绷着,听见他这么说,精神更紧张了。
她用手捂着胃揉了揉,艰难地说:“这不算赠与……”